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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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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涩于回忆儿时时光,过于平瘠甚于是困惑,也羞于忆起故乡,有些回忆总带着过多时代的特点,年轻时甚至恼于回家乡,见人见物于我都是折磨。岁月渐长,人或于善忘,再能回忆时,青春己逝久矣,即使苦涩困苦,也己尘埃。有人说忘记过去意味着背叛,已被背叛N次N年的时代总会被某个小小的情景打开记忆之门。
那一小框桑葚是少年时为数不多的回忆之一,我已二十多年没吃上它了。
初中时,几乎每周要走过的那绕水库的曲线山路,大约有十一二里路吧。涨水时,能在路上清晰看到水库水面汹涌,枯水时,那水库离路面有几里路远,库区里会有人种上油菜小麦荞麦。水库边免不了有非命死,所有总有些悚人的故事吓人吓已。枯水时,水库中孤单的两岛都显露出来。传说中枪毙过人的岛总让人森然避之。沿途的孤坟断墓,残碑断文,还有风吹林响声总迫使我一个人闭起眼疾步如飞。还有偶尔不相干的人的搭讪,山林间突然奔来的野狗,莫名惊起的雀类,总使少年的我敏感害怕,甚至林场里那高大浓密的竹园都觉得阴气过甚。山路时隐时现,逶迤绵长,寂寥的路上走着的是少年无畏又敏感的我。那时父母忙于生计,可能没想到我一人行走于间的心情吧。为了壮胆,有时我会唱着歌奔跑,后来二哥还教我手拿打狗杖,倒真吓唬过几次。初一上,小时候养的那只黄狗会迎送我两三里地,后来莫名没了,很是责怪三哥没替我照看好。
记忆中老家那块地方就我们兄妹考上的是当时所谓公社重点中学。所以小伙伴们结伴往北上学时,二哥却带着我兴冲冲绕过坟墓连连的山路,把我交给新老师,自己去上更远的高中了。幸好,一个方向还有二三个女同学,他们住的更远,为了同路,大家宁可选择路远同行。那时,一周回家一次,回家时有伴,叽叽喳喳的欢笑。返校时,十几里的山路就听见自己的脚步声,格外的孤寂。记得有一次下大雪,我还赶着上早学,只听见咔嚓咔嚓踩在深雪上的声音,那时有埋怨过自己为什么去那么远的地方上学,连个伴也没有。
人总是会苦中作乐,选择快乐是人的本能。在贫困贫瘠的生活中找到快乐,甚于放大似乎也是本能。春天下雨后,那些荒无人烟的山沟里,枞树下丛生的蘑菇总会被我们发现,书包装不了,就脱下外套,把衣袖口一总,就成了装蘑菇的二口袋,当我们兴冲冲驮着衣服回家时,总置母亲晚归的责问不顾,摧着母亲熬蘑菇汤。
春天的林场那时种有一片桑葚林,叫林其实不大,就我看来有上百棵桑树吧,旁边还有几小块牡丹,有时还种点甘蔗,荞麦什么的。但那时是我们的乐园,就那牡丹从发芽到开花就一直被我们偷偷惦记观察好久,稀饭的很,国花呢。遇上甘蔗没人看守也就顺手捋上一根,有人出现时,我们跑的可快。
春天是桑葚成熟的时候,我们从桑葚冒泡开始密切关注。浅红时,我们越过路下的大坡道,翻过田埂,潜入桑园,边摘边吃,那酸也总使我们皱了眉头。至桑葚变得乌红乌黑时,正是吃的好时节,我们总盼着一周一次的回家,掐算着时间。二三个人在园子里吃够,吃到嘴唇全乌黑乌黑的,吃到衣服也沾上桑葚汁,吃到两手都是乌黑的,吃到太阳落山才意犹未尽回家。回家必然招致母亲的责怪,再从口袋里掏出几颗残存的不成形状桑堪果讨好母亲,总会招来母亲的叮咛。可是小小的我心里还盘算着:明天什么时间才能赶在林场没人照看时去吃到桑葚呢?今天园子里桑葚吃的差不多了,明天还会有么?
初中毕业后再也没回过母校,没有走过那山路了。记忆中的那片桑葚园还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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