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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权势的威慑力失效以后 一
——社会的黑暗面，来自于权力与黑道结盟常态化……
樊向强并不是放弃图谋不轨，只是变换了一个计划，就像舞台上变脸的演员一样，利用变脸技巧，吸引观众的视线和感觉，以达到他们预想得到的结果。同一天上午，十时四十分钟的时候，一辆粉红色的出租车，以每小时八十多公里，大大超出市内禁止速度，从赤壁区农林路走进跃进路，走入南江南路，直接开到滨海房地产开发总公司“滨海大厦”办公大楼前停下，三个彪形大汉，穿着同一灰色套装，从出租车上钻出来，混进来往不断的人群中，走进一楼电梯间，按动按钮直接上五楼，然后再走出电梯间。 其中一个高度有一米七五左右，因为他的横向形身材，看起来比同等高度的人高大；故意留着与众不同的长头发；本来就不黑，又染上二撮淡黄色头发挟杂在其中，显得不三不四；不像男，也不像女，四不像。狭窄的额头，一双贼鼠眼，生长在庞大的脸盆上，极不相称；生定一个凹陷鼻梁，被高突的鼻尖衬托得更难看；厚嘴唇，说话时有点凝重的表现。他走在前头，跟在他身后的一个，比他矮二三公分，也是横向形身材，短脖子树立着一个南瓜脸孔，类似舞狮时的前导戴上的脸谱，清白无血色；一双小眼睛，看人的神态闪眨不停；大鼻子，但不挺直；嘴唇不比他前头的同伙厚，但也看不出说话的机灵性；刚修剪过的头发，看起来并不纹乱，可也看不出书文的成份。第三个人的身高，与第二个人的不相上下，都是横向形的宠物种子，比前面两个人的身材瘦小一点。也许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的原因，都是短粗的脖子，庞大的脸孔。一个是贼鼠眼，一个是小眼睛，这个是突眼睛，蛇鼠一窝。鼻子似乎挺直一点，嘴唇也不是很厚重，但总体生理并不协调。虽然头发比前两个人的短黑，可在他们身上，总没有给人带来安份守纪的感觉。他们装扮着无所事事的样子，一走过张明均副总经理的办公室门口，三个人突然活跃起来： “不许动，不准打电话跟任何人联系，你静静给我坐好。” 突然闯进一个人来的命令声，使秘书卢燕云惊骇之余，又感到莫名其妙。她不敢动，也不敢说话，静静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彪形大汉；看着另外两个人同时打开总经理室的门，一齐闯进总经理办公室里…… 闯进总经理办公室的两个人，快速而直接地走到总经理陈持才的面前，走在前头的第一个人，站在陈持才办公桌子左边，出入口中间挡住；不让总经理陈持才走动。第二个人，站在总经理陈持才办公桌子前缘边上，紧紧盯住电话机，防止总经理陈持才接听拨打电话。 “不许动，不准打电话，也不准接听电话。我们是为樊向强的事来找你的。”挡住他出入口那个人，开门见山地说。“请你放聪明一点。” “你们是什么意思？”总经理陈持才没有见过这种场面，在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被两个不明身份的人控制住。看得出他们的来意不善，心里突然紧张起来，不知道他们下一步做出什么危险的动作来，一听到那个人说，是为樊向强的事而来的，心里才放松了一下，想问明原因。 “你装蒜吗？你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吴晓丽是谁？你是怎么认识她的？”挡在出入口的人，一连向总经理陈持才提出反问。 “你们想怎么样？”总经理陈持才没有意料到，他们对他的一切了如指掌。当他领会过来以后，才知道樊向强正在走极端，利用吴晓丽与他的关系进行要挟。 “我们不想干什么，只要你今后不再追究樊向强的责任就行，要不你应该知道你的后果。”他们抛给他这句话以后，就匆匆退出了他的办公室。 控制着秘书卢燕云，不给她报警那位不明身份的人，看到同伙出来以后，对她说： “我警告你：一切都没当发生过，我们走后你不准乱来，不准把此事传出去；如果乱来，以后有你好看的。”他警告秘书卢燕云以后，就三人一起走到电梯口，下楼消失了。 总经理陈持才随即走出办公室，对秘书卢燕云交代说： “这件事不要宣扬，他们只是一场误会。” 陈持才虽然对秘书卢燕云这么说，但他心里从此总有一份危机感，他知道权力斗争本身就附带着黑道交易。滨海地区是个竞争激烈的地头，三面临海，人民集居，人多地少；一寸光阴，一寸金；谁占地头，谁得利。论地位，比权势；拉帮结派，称兄道弟，红黑兼道。滨海市区方圆八十多公里，由于地理位置处于海洋与陆地兼并的地头，江河岩湖，洼地坡头众多，四面分布，人民根据地理位置，在江河、岩湖、洼地、坡头边缘遍布居住，村庄民宅连环不断，二三公里一个村庄；密集的地方一二公里一个村庄，甚至三四百米一个村庄，形成农村包围城市的格局。人多为患，村与村之间的矛盾不断，为一二分地争吵不休，为一条小河床的水源你争我夺，为一块洼地互不相让，结仇百年，代代斗得你死我活。你把我村的人割了头倒挂在树上示威，我把你村的人破开肚子拿出肝脏挂在树上示威，久来久之来一场你死我活的对立。地方政府镇压不住村斗，中央政府派出正规军才镇压住。可过后又恢复原状，大村欺负小村，大权欺负小权，有权欺负无权，弱肉强食。逼迫得人人寻找关系，巴结官员，红道黑道联盟。比官职，仗权势，称霸天下，称霸一方，绑架事件层出不穷，大老板，中老板，小老板一统遭殃，隔天不隔月，月月有人报案；隔天不隔月，月月抓人归案，可时时刻刻都可以放人，这得看谁的靠山官衔大，权力过硬，谁就得势得利。滨海市区的大小老板没有一个幸免。陈持才没有这种经历，是因为他对人民的贡献大，声望大，诚实善良，群众基础好，人民尊重他。可他这次得罪了樊志光市长，他同样不能幸免。虽然还没有达到被禁止自由的程度，但正面临这种危机。 这种禁止自由的方式并不像公安局检察机关立案，调查定下罪名公开，理所当然地拘捕监禁。而是随时随地，无声无息地失踪，就像陈持才总经理坐在办公室里，突然闯进三个不明身份的人一样，把人架走。好得他们这次只是给他一个警告，还没达到架走他的需要，但这预示着，他随时有可能这样失踪。也许他在家中这样突然失踪，也许在路上这样突然失踪，总之，你在明处，他们在暗处，随时随地都有出奇不意，被绑走的可能。这种事件都是在静悄悄，防不胜防的情况下发生的。这不是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叫门，心安理得；而是人降天祸，邪恶泛滥，黑白不分，是非不辨，仗恃权势，红黑勾结，无法无天，随心所欲，令人不寒而栗。陈持才总经理无可奈何，想不出安全可靠的办法，只好把这件事的发生经过，告诉弟弟陈持德。他对陈持德说： “我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没有得罪过任何人，如果我有一天失踪或者有什么意外，那就只有樊向强这件事，得罪了樊志光市长。你要给我澄清事实，伸张正义。撤除樊向强的职务，是你提议的，也是广大人民群众的意愿；既然这样决定了，就不再回头，只能往前走；你要给我处理好滨海房地产装饰工程公司的事务，稳定干部职工们的情绪，他们都是支持你的。”总经理陈持才似乎也决定背水一战，死而后已，准备赴汤蹈火。 听到兄长如此悲壮的言语，陈持德从他的叙述中，看到社会黑暗面的同时，对他过去对自己的正义行为采取消极态度，也多了一份谅解。毕竟他是人，是同别人一样生活工作在这个，不允许个人过多想法的社会制度里的人；为了生存，不得不改变自己的立场观点，尽管不是自己本质所愿意的。何曾又不是啊！多少有志之士，有远见的人士，为了生存而放弃自己的理想，自己的未来。涉黑的人何曾又不是为了生存，受雇于权贵，受雇于财主啊？他们无德无才，靠出卖劳动力，不如出卖人头力更来得容易。可话又说回来：陈持德本以为樊向强带那些不明身份的人，只是维护他完成回来重新当经理的任务，总经理兄长受到黑*会恐吓，性质就不同了，这是一个系统性的计划行动，不但是为了樊向强重新回来当滨海房地产装饰工程公司经理那么简单，同样不希望总经理陈持才追究樊向强伍仟六佰多万元工程赃款的责任，影响樊志光市长的地位。其实质是樊志光市长在操纵涉黑，堂堂市长涉黑镇压人民，镇压社会，实行非法辅治，何等性质？恃权遮天下，瞒骗社会，欺骗人民，欺骗群众，蒙混过关，真是天下乌鸦一片黑，。陈持德似乎又回到了十五年前的造船厂年代，人民对滨江县委副书记兼职粤西造船厂党委书记袁南强，怨声载道，敢怒不敢言的情景。而樊志光市长不同的是：他超越法律极限，恃权隐瞒真相，采取伤害人民人身安危的手段，又激发了他与邪恶作斗争的意志，而他对黑*会势力的行为，也措手不及，不知从何入手，他在困惑中想起了一个人。 陈持德听说过黑有黑道，行有行规的道理，是一年多前，滨海市霞浦公安分局刑警队长叶振，提供给他这个机会。在一蹲个星期的监狱生活中，有个年长他三四岁，人比他矮二三公分，跟他一样的健壮身材和体形；也是宽肩膀，厚胸膛，细腰肢。不同的是：他品正正的国字脸，被剃光了头发的额头光亮宽敞；浓眉大眼，挺直的高大鼻子，厚嘴唇，也是髭须胡子满脸；说话的声音带有磁性，但很少与别人说话，总是避开大家自己一个人单独沉思。他知道陈持德是被冤枉入狱后，同监狱库房的人要求陈持德讲故事时，他经常坐在他的身后，静静地听；陈持德一讲完故事，他就乘大家高兴没消时，值此议论的此刻，跟陈持德单独说话，他好几次对陈持德说：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黑有黑道，行有行规。虽然我从事的职业跟你有所不同，但我看得出你跟我是同类人：正直，打抱不平。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官字两个口，黑说成白的是白，白说成黑的是黑；你跟他们论道理，说理由，不是叫对牛弹琴，而是叫徒劳不可取，白费功夫。以后有什么事告诉我，我帮你用另种方式教训他们，他们的官多大我都不怕，在我们滨海地区，再大的官也只不过是地委书记，市长之类。我是为那些当官的人来坐牢的，我早来你一个星期了，他们不想办法释放我，我就揭穿他们的底。我们是患难朋友不同，以后不管在什么情况下，我都帮你，你跟我这类性格人，以后总有人找你麻烦的。既然我们生来被别人找麻烦，不如我专职给他们找麻烦感觉更好。这就是我的选择。”他有点自嘲自慰地说。“我也只有这种能力，比不上你。不管在领导能力的号召力方面或者其它业务方面，我更不行。可你要了解我的行业：我们不欺负老百姓，不欺负善良正直的人，不拆同行的台，同行同道相互谅解，互相协助，相互帮忙，是我们的行道规矩，犯者大家奋起讨伐之。你记下我的家庭电话，有事一定找我。我叫王九，大家都叫我九哥，以后你就叫我九哥吧，我比你年纪大，我们是患难兄弟！！”他先陈持德一天被释放，陈持德出狱后跟他联系过一次，问候他出狱后的情况到现在，由于工作忙就没有再联系。今天拨通他的家庭电话，似乎缺少一份热情的感觉。 这是总经理陈持才受到恐吓的当天中午，人们下班后，总经理叫弟弟到他办公室来交代情况，陈持德给王九打的电话。 “我找九哥！” “我是王九。你是……哦，哦……我听出来，想起来了，你是兄弟陈持德，没有错吧！”对方在电话那头说。“你干啥那么久才给我打电话啊！” “前段时间因为工作忙，没有跟你联系……” “忙你的吧，没有事就好！”九哥没有等陈持德把话说完，就在电话那头说。 “今天是有事找你的。”陈持德在电话里直截了当地说。 “什么事你说。”电话那头回话。“是你的事吗？” “是我大哥的事，也可说是我的事。”陈持德在电话里说。“我所在的滨海房地产装饰工程公司经理，是我们滨海市樊志光市长的内侄，涉及一些经济问题，被大哥的总公司撤了职，他不服气；叫几个不明身份的人到他的办公室干扰恐吓他，我想你帮我查一查他们的底细，究竟是些什么人！” “这好办，我马上就给你问。你等候着我，我问清楚情况再打电话告诉你。”九哥在电话那头说。“还有别的事吗？” “就这件事。” “那我就挂电话噢！”九哥说后就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上午，大约十时三十分钟，王九突然来到陈持德的办公室。 当时，因樊向强强行砸破开装饰工程公司仓库门搬走材料设备，和砸破开财务办公室门欲想带走账单一事，陈持德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正在召开中层干部会议。他安排布置完工作，人们刚从各自的座位上站起来准备离开此刻，还没有迈开脚步。也许因为办公室的门是茶色玻璃，外面看不透室内的原因，王九经过隔壁工程部的职员获知陈持德在办公室里以后，毫不犹豫地推开门走进来。当他发现人们都站在那里看他的时候，又把脚步停下，“不好意思！”说了一句准备退出。 “进来。我们刚开完会，他们就走了。”陈持德解释说。 人们看到陈持德有客人来了，就迅速离开他的办公室。只有莫非在犹豫。因为王九从出狱以后一直保持着光头，经常接触太阳光的辐射，品正的国字脸色变得黝黑，鬓须胡子虽然剃光了，男子汉的那股阳刚气也减弱了很多，但浓眉大眼，放射出的光芒，有一股震慑力，特别是他那挺直的高大鼻子，厚嘴唇形成的那股神气，让人感觉到他不同一般，穿着一套牛仔服装，遮掩着一米七三左右的，不算矮小的结实身材，的确令人不敢小看。莫非以为是樊向强那些不明身份的人又来挑衅，所以他不放心陈持德一个人单独面对他。 “没有事，我的患难朋友。”陈持德不想本公司任何人知道，他以黑治黑的事情，以免引起大家的不安，反而坏了事。其实他采取这种方式，也是为了大家，为了公司，为了国家的利益，被樊向强和樊志光市长逼出来的。既然被贼挟持上了船，就得在贼船上与贼独断周旋，来不及依赖缺乏了解地理环境条件优势的同事们的帮助，因而他对莫非说。“你有事先走。” 莫非听到陈持德如此坚定地说，知道他们是久别重逢的朋友，以为他们有知心话相互倾诉，就不想打扰他们，跟着人们一起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你说那件事比较辣手，那帮人是樊志光市长操纵的，他们仗恃樊志光市长的权势，一般又不按照黑道规矩，总是我行我素，我上次被拘留就是他们制造的事端，结果把我当替死鬼，想给我一个警告；行道上对他们都有意见。”莫非走出办公室后，王九对陈持德说。 “我跟他们的头说你大哥那件事，叫他们不要再参与到权力中去，虽然他们的头答应了，但我也不保证他就真的听我的。他们就住在赤壁市区内，他避开我行动或者樊志光市长给他们施加压力，我控制不了他们。”王九接着说。“我也跟各路帮派的兄弟联系了，他们都答应我安排时间叫他们的头出来，当着大家的面对我保证，不再参与到权力中去给你大哥施加压力。但我觉得这样还不保证。应该叫樊志光市长的侄子当天出来跟你当面摆平，说好不得再干扰你大哥，不准利用黑道人插手你们滨海房地产装饰工程公司的事情，这样我就得再联系一些兄弟出动，你负责给他们中午饭埋单。” “当然。这该是我埋单。”陈持德说。“你尽管安排就是。” “时间定在什么时候我跟他们联系确定再通知你，你负责约樊志光市长的侄子，我也叫他们那帮头约他侄子，这样就挟他一定到场。”王九说。 “好！你做好安排通知我。”陈持德说。 “我现在回去马上准备。”王九说着起身辞别。 “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我们兄弟出去吃歺便饭。”陈持德提出邀请。 “我们兄弟不计较这些，先办好事为重。”王九说后，就走出陈持德的办公室。 陈持德从办公桌子后的椅子上，站起来送行。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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